对尹耕所作《代国考》的试译与初步解读

原创 代郡云霄 霄笔记

《代国考》原文：

【资料图】

考之代自入汉以来其国数易，大抵有三，曰山北也、山南也、山东也。

山北之代，旧国也，始于商汤，历代因之，是故齐桓之所服，赵襄之所并代，成安阳之所封，公子嘉之所奔，赵歇、陈余之所王，夏说之所守，刘喜之所弃，陈豨之所监是也，所谓蔚之废城也。

山南之代，徙都也，始于高帝十一年，分山北为郡，而稍割太原地益之以自为国，是故文帝之始封，中年之所徙，入继之所自，临幸之所履，以及子武、子参之所分，后武徙淮阳，子参之所合皆是也，所谓晋阳中都也。

东山之代，再徙也，始于武帝元鼎中，汉广关以常山为阻徙代于清河，后王莽继绝改号广宗，是故王义之所都，子年之所废，如意之所复皆是也，所谓清河也。

语其都则始为代，继为晋阳中都，终为清河，前后三变也；语其号则始为代，继为代太原，复为代，终为广宗，前后四变也。

故夫凡言代王、代相国，其在文帝以前者为吾土，而以后者否。凡言代郡、代守、尉，则上自赵秦，下终两汉皆吾土也。

执是以往，可以迎刃于古牒矣。

图1-尹耕《代国考》原文影印

试译与初步解读：

对代国进行考证后可知，自汉代以来，它的国都变更了好几次，大致上有三个，就是所谓的山北代国，山南代国，山东代国。

山北的代国，在太行山北。最初为少数民族建立的诸侯国，它从商汤时期建国开始，历代因袭相传，一直到春秋战国时期，春秋时曾经臣服于齐桓公，到战国初期被赵襄子吞并占领。

这个少数民族建立的代国被赵灭亡后，成为了代成君赵周（赵襄子的侄子）、安阳君赵章（赵武灵王的儿子）的封国。后来秦攻灭赵国，赵国的公子嘉出逃至此自立为代王。

图2-春秋时期的代国

图3-战国时期的代国

楚汉相争时期赵王歇和他的拥护者陈余曾先后封代王，其国都也在这，陈余获封代王后，派自己的手下夏说到这里镇守。汉初，刘邦封自己的哥哥刘喜为代王，国都在这里，但是刘喜在匈奴南下时弃国而逃。于是刘邦安排开国将领陈豨镇守这个地方，陈豨叛乱自立为代王，其国都在这里。以上这些先后出现的代国，其国都就是现在所说的蔚州城的废城—代王城。

图4-汉初封国时候的山北代国疆域

山南的代国，在太行山脉南段西侧。主要是因为其国都从山北的代王城迁徙至山南的中都。汉高祖十一年，将上边所说的山北代国的区域设为郡，然后从太原郡分割一部分领土在山南重新作为代国的封国范围（今考为山西平遥或榆次）。这里就是汉高祖将他的儿子刘恒（汉文帝）封为代王后的代国，在刘恒为代王期间，吕后曾经要求他从这个山南代国迁徙到赵国为赵王（但他找借口没去）。后来诸吕伏诛，刘恒在众多汉臣拥立下从代国回到朝中继位。出巡时还又到过这里。后来文帝之子刘武、刘参先后获封过代王，封地也是山南之代。这个代国的国都就是后来史书中记载的晋阳和中都【《史记-高祖本纪》记载刘恒为代王，国都在晋阳（山西太原），《汉书-文帝纪》则记载刘恒代国的国都在中都】。

图5-汉朝历代代王的世系

图6-代国徙山南以后与山北代郡的关系示意

图7-山南代国徙都位置示意（改自地图帝，图中代王城位置为相对示意位置）

山东的代国，指的是南山代国再一次迁徙治所后的那个代国。这个代国国都是在汉武帝元鼎年间徙治。在汉武帝推行“广关”（为扩大关中领地而进行的地域调整）政策时，因为常山的阻碍，而再次将代国治所迁徙到了太行山以东的清河，后来王莽篡位后将清河改为广宗。刘参的孙子刘义为代王时，这里是他的国都，到刘义的孙子刘年时，代国废除。到王莽时期，封代孝王参的后代刘如意做了广宗王，相当于复设代国。这就是太行山以东的那个代国，国度在清河。

图8-山东代国徙都位置示意（图中广宗位置为相对示意位置）

探讨这些代国的国都，最开始，就是在代王城，后来迁徙到晋阳、中都，最后迁徙到了清河，代国的国度前后经历了三次变更。而代国诸侯王的封号，开始称为代王，后来称为代太原王，后来又改称为代王，直到最后称为广宗王，这封号前后经历了四次变化。

因此，从时间上来划分，只要是文史典籍中涉及到“代”作为一个诸侯王国时，有关于代王、代相国这些人物的讨论时，在汉文帝之前的那些代国，其国都的地理位置就在我老家，蔚县代王城，从汉文帝以后开始，代国的国都就不是代王城了。

而当“代”在不是诸侯王封国的所有历史时期里（作为一个地方郡县级别的治所），从其所指的地理区域范围来说，只要是文史典籍中出现的代郡，代守、代尉，上到战国秦赵时期，下到东西汉，其地理位置都一直是指的我的故乡蔚县及其周边广大地区，并没有变化。

按照我的这个考证辨析去进行历史研究，可以很容易就弄明白古籍资料中与“代”相关的记载了。

备注：《代国考》是明朝蔚县籍学者尹耕对汉代以来的代国疆域及其国都地理位置变化进行的详细考证笔记。尝试对其进行编译解读，在翻译的过程中，本文在译原文的同时，尽量将相关背景和时间线、地理位置进行了附带的交代，但未进行详细的注释说明，留待以后补充。此外，相关图件，有一些因技术限制，进行了相对位置的示意性标注，便于理解。编辑仓促，难免有交代不清或者疏漏的地方，欢迎读者给予建议。